苏星宇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并没立刻回答老爷子的问题。
称赞了下老爷子的手艺，他才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刚才他们说的祠堂……”
并没有把话说完，不过意思显然已经表达清楚。
因为手里还抓着复夜教众，所以在他心里其实也是有怀疑的。
就比如，闯入晴云寨祠堂的，或许就是那两个家伙什么的。
但不得不说，突然这么打听，是有些冒昧的。
好在，老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淡然道：“对你倒没必要隐瞒，祠堂不是进了歹人，倒掉的牌位也不是被风吹的。
”
老爷子把茶杯一放，靠在椅背上，轻声解释着。
晴云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
祠堂所供奉的神像，也是从那个时代就一直存在的。
从以前开始，族中就有传说，本族所供奉的神像是最正统的一座。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女娲神像曾数次给出警示。
正因如此，晴云寨才能一直延续至今。
“您的意思是，这次贵寨祠堂的事情，也是某种警示？”
“按族中文献记载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了！”乌布脸色突然凝重。
这也是他会选择如此干脆透露出来的原因。
毕竟，女娲神像所预示的灾劫，从来都不止关乎晴云寨的祸福。
苏家可是运门泰斗，告诉苏星宇这位苏家传人这些情况自然没有任何坏处。
“那为什么他们不知情？”苏星宇扫向寨中，疑惑道。
既是族中传说、族中文献，那之前的辫子男也该听过才对。
“哎……”乌布突然叹了口气，沉吟了一阵才苦笑道，“家丑本不该外扬，但过去那么久的事儿，好像也没必要再刻意掩藏。
”
深吸了口气，老爷子讲述起了一些发生在久远前的故事。
作为信奉女娲大神的一族，晴云寨先祖们一直认为守护那座拥有特殊神力的神像便是本族的使命，所以才耐得住寂寞，甘心偏居一隅。
但人和人是不同的，哪怕一奶同胞，心思也不会完全相同。
晴云寨先辈迁徙来此之前，族中就曾发生过一场叛乱。
某人想把神像据为己有，并以神像为基础建立一个全新的门派，梦想着统御修炼界。
但长久以来，晴云寨历代先祖都只是单纯地信奉大神女娲，从没想过要借女娲神像的特殊力量达成一些私人的野心。
所以，那位野心家并没能说服族人，最终勾结外人对本族发动了袭击。
那场战斗并不漫长，但十足惨烈，晴云寨先祖虽然成功诛除叛逆，但也死伤惨重。
也是在那之后，剩下的人员举族迁徙，并斩断了几乎所有和外部的联系。
等安好家，稳定下来，晴云寨便开始刻意减少修炼者比重。
此举，就是为了杜绝类似那次叛乱的情况发生。
传到如今，晴云寨内绝大多数人都已经不再是修炼者。
只有代代族长选定的继任者们，才会被传以修炼之法。
至于祖上的传说，也只在族长交接的时候，会口耳相传。
那些所谓的文献，也只族长有资格查阅，不如说普通族人根本不知道有文献存在。
苏星宇听得眉头大皱，小声道：“既如此，那何不放他们出山？”
“要选下任族长可不简单，所以必须保持族内香火。
”
“这……”苏星宇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很难理解这样的传承方式。
乌布老爷子则淡淡一笑道：“但当今时代，光隐居日子过起来并不容易，所以族中也有一部分人被允许去外面的世界发展。
”
微微一顿，他补充道：“我们也需收集外界的情报。
并保证随时都可与修炼界联系上。
”
突然，他抬起了脑袋，扫向窗外，眼中追忆之色更浓。
好半天，他才低声继续：“年轻的时候，我也去外面见识过，也是那时和龙虎山那个老不死的有过交集，现在嘛，也偶尔还会写个信什么的。
”
显然，这次神像给出的征兆，老爷子也是打算告诉老天师的。
苏星宇抓住机会，赶紧问道：“那您和我爸是怎么认识的？”
“他呀，是为了补天石来的。
”老爷子顺嘴回道。
闻言，苏星宇的眼皮子则狠狠地颤了颤。
虽然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但依旧没有逃过老爷子的眼睛。
微微把眼睛一眯，乌布恍然道：“你也是为了补天石来的？”
即便隐居深山，但毕竟年轮摆在那里，只瞬间他就猜到了苏星宇的来意。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您！”苏星宇也没否认，“若您有补天石的消息，请不吝告知！”
“传闻，女娲娘娘补天之后，剩下的石头一共有三块。
之后她将其专门制成了法宝，留予后世，以做防备。
”老爷子肃穆道。
“防备什么？”苏星宇则满脸不解。
“防备三界壁垒再破。
”
“也就是说，三块补天石分别对应了三面壁垒？”苏星宇这下倒是听懂了。
“孺子可教也。
”老爷子点头，“那么，你要找的是哪块？”
苏星宇并没有立刻接腔，拧着眉头，心里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女娲娘娘专门留下这手，那是不是说，至少在当初是有人能打穿仙冥两界壁垒的？
好半天，他才深吸了口气，机械地吐出一句话：“我们发现了一座私开的鬼门。
”
老爷子点头，表示明白了，思索一阵才道：“你父亲当初要找的也是凡冥镇界石！”
“嗯？”苏星宇愣了愣。
“补天石是为纪念女娲娘娘才有的叫法，但为区分它们，每一块也都有自己的名字。
”
“好吧，那您知道凡冥镇界石在哪儿吗？”
“很遗憾，我并不知道。
”老爷子摇头，但马上就把话锋一转，“但补天石之间是有感应的，若你能借到其余任何一块，或许能透过感应找到凡冥镇界石的下落。
”
苏星宇眼睛一亮，确认道：“所以，您老是知道其他两块补天石下落的？”
“不错。
其中一块便在龙虎山，还有一块曾为阴风岭先祖夜郎君所得。
”
乌布老爷子深深把头一点，语气莫名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