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张旋回答的很简单，接着张旋就继续说：“你不要说你缺钱，秦副总，你很缺钱，甚至于，你们秦家都没有那么充裕的现金储备。”
缺钱，这是秦家的软肋，别看秦家做的比苏氏大很多，但是资金流转也是很大问题，而秦氏的资金流转有很大问题是因为秦氏是完全的家族企业，特别是秦三婶她们，真是家里买根钉子都恨不得拿到公司来报账，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花销，打着这样那样的幌子，财务为了应付这些皇亲国戚的要求，愁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所以秦氏的资金流转硬生生被这些人吃了一大块！而秦老太爷也无法阻止这些内耗，所以秦之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些皇亲国戚都赶出公司，从而阻止内耗。
秦之谦笑了：“对，我很缺钱，我的物质**偏生又很高，张总，你能给我的金钱回报，能有多高？”
“超出你们秦氏一半的产业。”张旋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而这个数字，让秦之谦的小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超出秦氏一半的产业？真的假的？
“张总，你要知道，我们秦氏虽然比不上你们慕日集团，可是一半的产业也有……”秦之谦的话已经被张旋打断了：“我知道，数字我很清楚，不过十位数人民币，我非常清楚！”
十位数人民币，而且这个打头的数字还不是一，秦之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了阻止吉岚，付出这样的代价，您，您……”
“不要问我值得不值得，这是我的价码。秦副总，价码不合适，你也不会和我合作，是不是？”张旋语气淡然，秦之谦察觉自己方才的话语有些失态了，急忙对张旋说：“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很快，很快地让您满意。”秦之谦挂断了电话，张旋把手机丢到一边，看着窗外，用金钱来得到别人全身心的忠诚，这对张旋来说已经是非常习惯做的事情，但现在张旋知道，有些人的忠诚，并不需要用金钱才能得到。
如同吉岚对张老太太，甚至如同，如同多年以前，先祖们彼此的誓言一样。张旋看着窗外，如果张老太太完全知道那些故事，为什么她还执拗地认为，只有永恒地利益才能让人变的紧密？
变的不会背叛？可是利益，永远都是可以给别人，别人也可以拿走的事情，只有感情，这样虚无缥缈的被人不放在眼中的感情，才是让人永远追寻的目标。
“干爹！”张旋的电话又响了，这会儿传来的是诺诺的声音，张旋勾唇微笑：“诺诺在想什么？”
“诺诺想问问，你的圣诞树搭好没有？”苏羽心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来，张旋笑了：“搭好了，羽心，我现在突然很想见你。”
张旋的感情，说外露也外露，但要说内敛也内敛，而这个要求，算是非常外露的，苏羽心不由惊讶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羽心，我只是，只是刚刚用金钱让秦之谦答应了很多事情，但我却觉得喘不过气来！”
张旋的话让苏羽心笑了：“我知道，你一向习惯用金钱解决问题。”
“对！”张旋在简短的回答后就继续说：“然后，我就想到你那天说的，有些问题其实是金钱解决不了的，我就在想，奶奶的烦恼，其实也是金钱解决不了的，而奶奶，我不知道奶奶要什么时候，她才能完全知道，自己的烦恼和金钱相关，却又和金钱没有关系？”
“我听说老太太似乎进了医院？”苏羽心缓缓地说，张旋点头：“轻微的脑出血，好在发现很早，医生说都不用做手术，只用药物等那些血吸收后，就可以出院了。还说，可以赶上过圣诞节。”
“我记得你说过，她并不喜欢过任何节日！”
“对，她不喜欢过任何节日，所有的节日都是家人团圆的节日，而她觉得，她没有资格过这样家人团圆的，快乐欢喜的节日！”张旋说着突然觉得喉咙堵的慌，这样的不正常，自己早应该发生，而不是现在才觉得不正常，并且做出改变！
张旋低低地哭起来，哭声从电话那边传到了诺诺耳中，诺诺惊讶地抢过电话，对张旋说：“干爹，干爹，你为什么哭？”
为什么哭？张旋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父母去世的时候，张老太太没有让张旋哭，她说，哭泣是没有用的，眼泪只是软弱的表现，所以张旋此后，从没有哭过，张旋，是不能软弱的！
苏羽心把电话从诺诺手中接过来，温柔地说：“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了！”张旋察觉自己的失态，刚想挂了电话苏羽心的声音就传来：“做人偶尔失态是正常的，你不要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不对的！”
人要允许失态，而不是永远都那样地端端正正，永远都看不出情绪。
如同多年前的自己！苏羽心长长地叹了一声，对张旋说：“我过来看看你。”这是第一次，苏羽心主动要求来看张旋，张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诺诺已经在电话那边笑着说：“干爹，我们来看你，嗯，你想要哭啊，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和诺诺说！”
诺诺的笑声仿佛一道阳光一样，照进张旋心中，在伤心的时候有人陪伴，在难过的时候可以哭泣，这样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之前，从没想过？
“诺诺，你真好，真的非常好！”张旋已经是感激了，苏羽心问清楚了张旋在哪里，挂掉了电话，带上诺诺出门，今天阳光灿烂，街上的人都满面笑容，医院离酒店并不远，苏羽心没有叫车，带着诺诺走了二十分钟就来到医院，找到张旋的时候，张旋正呆呆地坐在病房外面。
苏羽心的手按在他的肩上，张旋抬头，眼角还有泪水，苏羽心递上纸巾：“你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是的，很久很久！”张旋接过纸巾，用纸巾按住自己的眼角，诺诺给张旋轻轻地捶着背，张旋感到诺诺的贴心，过了好一会儿，张旋才放下纸巾，接过苏羽心递上的水。
整个过程，苏羽心没有问为什么，人得到一些，总会失去另一些的。张旋失去了父母，和张老太太住在一起，张老太太得以用自己的方法来对待张旋，而张旋为了得到张老太太的爱，接受了这样的方法，但年纪渐大，张旋就会逐渐察觉这些方法里面的错误，一切都有原因，而一切都，让人叹息！
“奶奶的身体，算不上很好！”张旋平静下来说出的第一句是这个，在苏羽心的印象中，张老太太的身体不算差，现在听到张旋这样说，苏羽心开始仔细回忆，的确张老太太的身体算不上很好，她不能长时间地工作，每半小时就要站起身休息，而这是会破坏一个人的专注力的，这对张老太太来说，无法接受。
现代科技发达，张老太太又有最顶级的医疗服务，按说她还该是神采奕奕，不需要依赖拐杖的，但张老太太偶尔还需要依赖拐杖，甚至有的时候，需要依靠轮椅。
“对不起，之前这些，我都没有观察！”苏羽心习惯地道歉，张旋已经笑了：“羽心，你不用和我道歉，毕竟，奶奶她对你的感情，非常复杂，很多事情她也不愿意和你说，当然她也不愿意和我说，她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她的内心，不愿意对任何人展开。”
所以才不愿意过节，过年过节，总是会有很多人来，总是会有不经意流露情绪的时候，苏羽心握住张旋的手，张旋看着苏羽心的手：“羽心，我曾看过你的照片，有一张是你和你奶奶在一起，在那上面，你笑容满面，那笑，是发自内心的，而你的奶奶，也很慈爱。那时候我就在想，她和奶奶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干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诺诺被冷落了很久，觉得很奇怪，开始询问张旋，张旋伸手把诺诺拉过来：“干爹和**妈说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诺诺还没有出生，诺诺乖巧地点头。张旋继续说着：“那时候我并不懂，不懂奶奶为什么不能对我露出那样的笑，诚然，奶奶是慈爱的，奶奶也是爱我的，但奶奶也是极力克制自己的！”
对张老太太来说，勾唇一笑已经算得上放声大笑了，她关心张旋的衣食住行，甚至细致到张旋有时候无法接受的地步，但她同样也是严苛的，严苛地要求张旋按照自己安排的道路去走，并且经常对张旋讲述那些过往，让张旋一次又一次地加深对这些人的厌恶。
苏羽心静静地听着，张旋在对自己打开心扉，张旋是张老太太从小精心培育的，张旋并不是一个能对别人轻易打开心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