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越想越烦躁，可出于对奶奶的尊重，硬将火气压了下去。
老太太叹了口气，淡淡开口：
“你也别太担心。刚刚我也说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等乔婉将孩子怀下来再说！”
霍霆琛眉头紧蹙：“奶奶，乔婉根本不配。”
张望舒瞪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她可是你老婆，哪里不配！”
可看霍霆琛一副漠然无波的样子，老太太无奈的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我不提了。你上去看看乔婉，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多哄哄。
更何况你抄了那丫头的家，她若是耍脾气任性，你听着就好了。
行了，别杵在这儿了，赶紧上去！”
霍氏家风极好，即便是在几百年前的父系社会，霍家女人的地位也极高。
一脉传承，延续到现在，霍霆琛骨子里的教养与尊重潜移默化，无法更改。
可偏偏，他遇上了乔婉。
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还明目张胆的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所以，他的尊重，乔婉根本不配拥有！
怕刺激到奶奶，所以霍霆琛并未拒绝上楼的要求。
他还有事要向那女人问清楚。
房间里，乔婉正在给自己的胳膊上药。
废墟里的钢筋划破她细嫩的肌肤，有几道又深又重的伤痕，渗着血，触目惊心。
看见霍霆琛进来，乔婉挽下衣袖遮蔽伤痕，像是不愿被男人看到，背着手匆匆起身看着他。
“霍先生......”她声音听上去波澜不惊。
但霍霆琛却清楚看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恨。
“刚刚为什么不对奶奶说实话？你应该很清楚她会无条件为你撑腰。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
是质疑的声音，还夹杂些许不悦。
乔婉不卑不亢，面色清冷，多了一份懂事和孤傲：
“霍先生，您对我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每个人心里都有底线，我的底线是亲人，您同样也是。
所以，即便您抄了我的家，我也不会告诉奶奶。因为我不想让奶奶因为这件事而病情加重。”
明明是很大度的解释，却让霍霆琛听出一抹不寻常的意味。
什么意思？
说自己不如她拎得清？将私事与上一辈的恩怨混为一谈？
可恶！
这女人哪来的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评判他？
霍霆琛抿着冰冷的唇瓣，漆黑深邃的眼睛看过来，语气加重：
“仅仅是因为奶奶吗？乔婉，我父亲因为乔名川尸骨无存，你就不羞愧吗？”
乔婉不屈不挠，脊背打得笔直。
她当然知道霍霆琛的言外之意，可乔婉始终坚信爸爸无罪，又怎会心虚？
但她同样也知道，与他硬碰硬是没有结果的。
这男人若是听不到满意的答复，自己根本别想好过！
所以，乔婉亦回看着他，不惜违心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霍霆琛一怔，没料到这声道歉会被女人如此轻易说出口。
他上前，指腹抬起女人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面对面。
“为什么我在你眼里看不到一丝歉意？因为你一直坚信乔名川是无辜的，对么？乔婉，这就是你所谓的道歉？”
乔婉琉璃般的眸子眨也不眨，目光笃定而坚决：
“霍先生，在你心里，怎样才算道歉？”
霍霆琛冷笑，薄唇吐露的字节冷入骸骨，“你要过得比我痛苦千百倍，才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