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瘦小的脊背靠在椅凳上。
她想到徐老师的话，不急不躁的开口：“我妈让我做心理治疗前，隐瞒了您真实的身份。
况且，既然我是您的心理医生，那么我只对您的心理问题负责，其他的一概与我无关。”
霍霆琛神情愕然的看着屏风，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的意味。
“你倒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杜子腾之前也为他找过一些资深的心理医生。
可那些人，对他的钱比对他的病感兴趣的多，张口闭口就是报酬。
霍霆琛一气之下，便将所有心理医生都辞退了。
乔婉冲着屏风另一端的男人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因为从您进来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将您当成了一个普通人。”
霍霆琛无言，紧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普通人？
有点意思。
从未有人将他霍霆琛当成过普通人。
毕竟霍氏继承人的身份给他上了一道枷锁，也让他承受了不少非人的折磨与压力。
如若他真的能够变成普通人，今天，他或许也不用坐在这儿了。
霍霆琛俊容蒙着一层阴翳。似乎，他永远都无法与自己的人生和解。
片刻，他抬眸看向屏风后的人影：“治疗什么时候开始？”
“马上开始。不过在这之前，您得给自己取个代号，方便你我交流。
对了，您可千万别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我怕我会忍不住去网上搜索~”
乔婉语气轻快，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
霍霆琛却依旧没什么情绪。
他懒得思考，随口回应：“没有代号。”
乔婉扬起小脸想了想，“不如叫您扑克脸先生，如何？”
“扑克脸先生？”霍霆琛表示不解。
乔婉点头：“您给人的感觉很疏离，想必是个不苟言笑的先生。所以这个称呼，我觉得再合适不过。”
霍霆琛满意的勾唇，果然是哈佛心理学的高材生。
杜子腾这次总算找对了人。
霍霆琛分外愉悦地勾起唇角：“随你。不过......你的代号又是什么？”
乔婉很认真地想了想：“要不你叫我萝莉小姐吧。”
霍霆琛在心中呢喃着这个代号。
萝莉小姐。
扑克脸先生？
霍霆琛轻轻笑出声：“叫不出口，非主流。”
乔婉小脸发囧。
萝莉小姐哪里非主流了？
是很正常的称呼好不好！
乔婉连忙将记录本拿出来，掩饰尴尬：
“聊天到此结束，治疗正式开始！请问扑克脸先生，您最近一次发生关系是什么时候？”
霍霆琛眉心一蹙，没料到对方一上来竟直奔他的隐私！
“这与治疗有关系吗？”
乔婉火速写下问题，头也不抬：“当然，您说便是了。我是你的医生，总不至于害你！”
霍霆琛思忖片刻，决定暂且相信她：“一个月前。”
在香格里拉那晚。
“最近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
霍霆琛竭力回想：“上周。”
“因为什么？”
因为秦渊为乔婉应援，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男人最大的忌讳有二，一为性能力，二被戴绿帽子。
霍霆琛强迫自己抽回神来，毕竟再往下深究，他只怕自己会因为乔婉，再无端生出更多的怒意。
他抬起头，正色看向屏风，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
“一个女人。”
许久，对方都没有声音。
回荡在乔婉耳畔边的，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末了，乔婉放下钢笔，活动手腕，温声细语的开口：
“扑克脸先生，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
对方的行为总是让霍霆琛措手不及，男人有些不悦，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才问了两个问题就结束，资本家的钱就这么好赚？”
乔婉笑得畅快，“扑克脸先生，你已经在这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了。从你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
霍霆琛抬起手腕看时间，的确是一小时。
不知不觉，诊断的时间悄然流逝。
而他，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很快，他听见对方又问：“现在您的心情可有变好？”
霍霆琛眯起眼睛扫向屏风后的那抹倩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的情绪似乎的确没有之前那样烦躁了。
“还好。”男人冷哼一句。
乔婉耸耸肩，“还好是什么评价？看来扑克脸先生对我今天的表现有些不满意？不如我再送您几分钟？”
霍霆琛沉思片刻，“我有很严重的失眠症。”
乔婉了然：“我知道，但您的睡眠问题我会在下次诊断时解决。不过我建议您还是少吃安眠药，否则会产生抗药性，对身体不好。”
男人意犹未尽的问她，“今天不能解决？”
乔婉俏皮一笑：“扑克脸先生，今天解决，就是另外的价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