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愣住。
睁大的杏眸浸着眼泪。
都说杀人诛心，可霍霆琛的行为却比诛心更甚！
他竟然阴狠到让她爸爸亲手拿钱砸她？
“霍......霍爷......”乔名川颤颤悠悠地开了口，“这......不好吧？”
霍霆琛坐在椅子上，垂眸把玩着指间的香烟，“要是不砸她，这些钱就只能让人砸在乔婉身上，乔先生，你自己选。”
乔名川瘦弱的身躯猛的一僵。
明明霍霆琛的语气听上去云淡风轻，可乔明川知道，这个男人无异于能掌控生死的撒旦。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却不能不在乎他女儿乔婉的命。
激烈的心理挣扎过后，乔明川纠结的转过身，看向角落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
虽然宽大的玩偶服遮住了对方的身形和模样，可乔名川依旧可以看出来，这应该是个女人。
乔名川拿着一叠钱，蹒跚着步履缓缓走过去。
脚踝处的镣铐拖在地上，发出的“呲呲”声刺耳且毫无章法，像极了他此刻焦躁不安的心。
“对不起，姑娘，请你原谅一个父亲的苦心。为了我女儿，我只能得罪你了。”
这话刚落，乔婉耳边就响起“哗”的一声。
一沓现金被乔名川抛于上空，像烟花似的在乔婉头顶绽放。
乔婉脑海里回响着爸爸的那句抱歉，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她不敢想象，要是爸爸知道他现在砸的人是她，该会有多难过和无助？
一沓沓钞票不断砸向乔婉的娇躯，有几处尖角砸在她脚背上，疼的乔婉脸色发白。
她下意识用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腹中还有胎儿，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
可哪怕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还是清晰的落在了霍霆琛眼里。
他眉宇猛地蹙起，都到了这个时候，这女人竟然还有心思护着她肚子里的野种？
下一秒，他沉寒的嗓音嚣张而又狂妄，“乔名川，你没吃饭吗？”
乔名川动作僵了下。
他看了眼霍霆琛阴沉至极的脸色，唯恐自己若是再惹怒他，霍霆琛会将怒火牵及到婉婉身上。
思及此，乔名川咬牙，直接举起行李箱，将箱子里剩下的一沓沓现金反扣在玩偶人头上。
“霍爷，这样您还满意吗？”
乔名川气喘吁吁，额头的汗水落下来，眼神却饱含沧桑。
霍霆琛交叠着双腿，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被埋在钱堆中的乔婉。
小丑面具的下缘，遍布密密麻麻的水珠。
她哭了？
霍霆琛眼底划过一丝波澜。
可他很快便压下这些不该有的情绪，眸光一凝，像是不满意似的，面无表情的吩咐乔婉。
“把面具摘下来，让他看看你是谁。”
乔婉抗拒的摇头，下意识往角落瑟缩着。
霍霆琛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缓缓逼近她，“怎么，你怕了？”
“霍霆琛，你别太过分。”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我过分？”霍霆琛狠狠捏住乔婉的下巴，眼神阴鸷：
“乔婉，我告诉你，你现在付出的代价，远远比不上我父亲的性命！”
他毫不避讳的念出她的名字。
乔婉脑海里紧绷的弦也紧跟着断裂！
她看见爸爸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眼里都是心痛。
他显然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强烈的屈辱感让乔婉无力再面对自己最亲近的父亲，推开霍霆琛就跑了出去。
一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乔名川也没能收回视线，八尺男人跪倒在地，发出宛若孩童般的呜咽：
“霍爷！造孽！造孽啊！”
霍霆琛双手拢拳，刀凿斧刻般的俊容一片冷然。
......
乔婉跑出探监室，却漫无目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脑海中的唯一念头，便是离霍霆琛那个魔鬼越远越好！
可她身上的玩偶服太大，再加上跑得急，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小丑面具顷刻间从她脸上滑落在地，可下一秒就被人一脚踩碎。
乔婉登时胸口一紧！
被踩碎的面具像是她被撕下伪装的脸。
裸露在外的，是她不堪一击的灵魂和尊严。
乔婉模糊的视线痛苦上移，看见的却是霍霆琛那张漫不经心的脸。
他语气轻佻地开口：“乔婉，你有什么值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