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的嗓子毁了，完全毁了。
如果她注定要死，她也希望自己体体面面的死，而不是死的这样狼狈，这样憋屈。
“你说什么？哑巴？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哑巴呢？”
龙星湛一直是好好脾气大男孩，第一次在苏柔面前发怒。
“你一定是搞错了，她肯定有救，你快救她！”
“龙先生，您冷静一点，她的声带伤的太严重了，已经无法恢复了。”
苏柔静静听着他们的争论，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像此刻被争论的中心不是她一样。
坐在轮椅上，她看着窗外的绿树，只觉得外面的世界都太远了。
她什么都够不到，什么都抓不到。
腿彻底断了，虽然打了石膏，也痛得发木。
嗓子也哑了，脸上还遗留着那道淡淡的疤痕。
她好累。
如果能长睡不起就好了。
摇着轮椅，她一路往前走，到了窗边，推开窗子。
她用那条还能动的腿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从窗户往下坠。
“苏柔！！”
在她身体已经坠出窗台的刹那，她的衣服被龙星湛一把拉住。
她也不挣扎，也不动。
看着楼下那熙攘惊恐的人群，她目光平静。
顾修景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她的。
他的一颗心像是翻了个个儿，心慌到了极点。
“苏柔！！”
他迈开长腿，快速跑到楼上。
苏柔的病号服被拉得撕开，她又下坠了一段。
底下传来声声惊呼。
顾修景胳膊比龙星湛长，一把抓住了苏柔的胳膊，用力将她从窗口拉了上来。
苏柔站不住，歪到了男人怀里。
她抬头，看见了顾修景的脸。
她无波无澜移开目光，仿佛不认识他。
顾修景心里又一痛，他从没看过苏柔有这样的目光。
这个女人，以前无论他怎样拒绝她，她还是会元气满满出现在他面前。
会给他做饭，给他熨衣服，一遍一遍给他发信息嘱咐他注意身体。
现在她眼里的光消失了，曾经那个有些小跋扈的苏家小小姐，似乎完全消失了。
顾修景的心口闷闷的，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把她一步步变成这样？
苏柔的肩膀被顾修景紧紧攥住，她感受到了些许疼痛。
目光茫然看着顾修景，她想说，为什么不让她去死，但她已经说不出来了。
“苏柔，你的腿怎么了！”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苏柔一阵阵头晕。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
“今天你在哪里？有人说你去了郊外木屋，害了林清雅，到底是不是你？”
苏柔有些没听懂，明明是林清雅害她，怎么到了顾修景的嘴里就是她害了林清雅？
她摇着头，极力否认，口型说着，“不是，不是，不是......”
“苏柔，你别给我打哑谜。清雅现在这么惨，都是你害的吧？你是怕我找你麻烦，所以才演一出自杀的戏给我看吧！”
字字锥心，苏柔那麻木的心脏，被扎得鲜血淋漓。
这种渣男还没有得到报应，她为什么要死。
她要活下去，狠狠报复他！
这么想着，苏柔捂着胸口，神色痛苦，然后晕倒在了顾修景的怀里。
不就是装柔弱，她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