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柠一愣，被纪姣姣拽到身后。
她手中符箓掠出，口中默念，红绳如同蛛网骤然出现在枝桠间，竟挡住了数道袭来的阴风。
风中有爪子抓挠的响动。
“是它们！”钱柠惊道，那些在破庙外伺机而动的妖物！
纪姣姣指诀变动，红绳震颤间阻绝风势幻影，连气流都不能从她指缝间淌过，随着头顶电光火石一闪，血浆子从天淋下。
钱柠被染了半身腥，还震惊在纪姣姣利落的手段中，惊恐烟消云散，她就知道，有姣姣在，根本不用担心。
突然，夜空中传来箭矢飞掠的声音，铁箭雕着驱邪符文，将剩余逆转的妖风打散的无影无踪。
难道，这里还有道人？
随着箭矢落地，脚步纷沓而至，火把在夜间亮起了一串长龙，几十人剑拔弩张从林间跳出来，将纪姣姣和钱柠团团围困起来。
纪姣姣定睛，竟是群衙役。
“抓到了！抓到了！果然有妖人在这里开坛做法，引妖炼化！”他们兴奋高喊，显然是将刚才那些妖风都当成是眼前这两人的邪术召唤。
钱柠懵了：“别血口喷人，我们也是来捉妖的！”
“捉妖？”
人后走出个身佩长剑，三大五粗的年轻人，应是他们的领队：“看看你们的样子，哪点像捉妖人。”
两个姑娘满身妖血，踩着一地鬼符，一看就是在开坛做法的妖女。
衙役们纷纷叫嚣。
“三更半夜、荒山野岭和怪物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近来咱们阜隆县的山头闹了妖，死伤百余，个个都被掏空腹腔，食了内脏！真人说是有妖道潜伏在深山中做法召灾，我等奉命勘察，共寻到七处祭坛，今日追踪妖气而来就看到了你们，即便不是妖人也脱不了干系！”
纪姣姣挑眉：“真人？哪来的真人教的歪理邪说？”
“你还不配知晓真人名讳！”
小队长眼尖的看到了什么，一把从钱拧手中抓出她死死拽着的符箓。
跟鬼画符一样歪歪扭扭，但——
他踢起地上被踩踏过的画满黑朱砂的符纸。
“这些妖符都是开坛所用，七处祭坛如出一辙，如今在你们身上搜出，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来人，将她们带回去，交给真人发落！”
衙役们面露喜色将人捆绑起来。
“这次抓了妖道，真人一高兴，会不会又赏咱们两颗仙丹。”
“那必须的！”
衙卫们美滋滋开道进山。
钱柠挨着纪姣姣悄声：“这些衙役又蠢又疯都被蒙蔽了！姣姣，就这么束手就擒，还怎么找纪明言？”
纪姣姣不见分毫担忧：“他们的真人会带我们找到。”
钱柠眼珠子转转：“哦……啊！你是说……纪明言在真人那？那小子既不是佛门又不是道家，真人要他干什么？”
她震惊之下恍然大悟：“……闹妖和那个真人有关系？”
“阜隆闹妖祸害了数个县城，可你看，京中却没有收到任何州府官文，一路上也没有任何风声，几个衙门中定是有人瞒下了。表面上为民除害，驱邪扼妖，实际上以人作牲，养妖为患，今儿个撞上咱们，算他倒霉。”
借法借到她头上，想善终，没门儿。
钱柠懵懵懂懂也明白了，化妖人牲的背后是衙门在纵容。
纪姣姣想要见幕后。
衙役一行人并没有将他们带回县城，反而越往林中去。
半个时辰后。
明亮的篝火在峡中燃成星河。
“这是军营？”钱柠认出来了，很是意外。
这儿竟有座守卫森严的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