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孩子是我这样的?”云祁低下头又问一遍,那语气低沉暗哑,带着几分不依不饶。
  显然“孩子”这两个字让他极度不满意。
  谢昭昭咬了咬下唇,“你先放手,我帮你把药涂了再说。”
  “我不要。”
  云祁冷笑一声,“你不好好回答问题,咱们就在这儿耗着吧!反正我今日时间多的很。”
  “……”
  谢昭昭无言片刻,失控地翻了个白眼,“你看你这副样子,都多大的人了,心情不好要我哄,一言不合就摆臭脸。”
  “这不是孩子气吗?还说自己不是个孩——”
  云祁恼火地低下头,唇发狠地压在谢昭昭唇上。
  谢昭昭瞪大眼睛。
  云祁捏着她的双手都按在自己身前,狠狠地吻了一下才起身,“你再胡说我教训你。”
  谢昭昭唇上又麻又痛,瞪着云祁,忍不住将唇瓣抿了抿,“你便会冲我撒泼耍赖……”
  “昭昭,昭昭……我只喜欢你,自然也只冲着你这般,旁人我懒得多看一眼。”云祁低笑,贴近谢昭昭脸颊,温存的吻落在她唇角。
  谢昭昭由他胡闹了一会儿,脸埋在他肩头说:“好了,快些进去我帮你涂药,这屋子可没那么暖和,到时候着了凉,或者伤势有什么,你又有理由来怪我了。”
  “好。”
  云祁这回没有任性,随着谢昭昭回去,乖乖地坐在了床弦,将后背的伤口漏出来。
  谢昭昭一边仔细地涂抹外敷的伤药,一边拧眉问道:“脊杖是太子命人打的?瞧着有四五日了,太子为何忽然对你动这个手?”
  “东宫这几日出了点事情。”
  云祁淡淡说道:“我和父亲之间也闹了点小矛盾。”
  “什么事情?”谢昭昭追问,“什么矛盾?你又惹他生气了?”
  云祁静默片刻,问:“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种随时随地惹他发火,不叫他有片刻放心的逆子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你或许没有那个意思,但你的潜意识里,总觉得我并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吧,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我尤其难以让人省心。”
  云祁缓缓摇头,“啧”了一声,“其实不止是你,其他好多人,都觉得我如今不过是故作沉稳,骨子里还是个不得消停的混世魔王。”
  “我绝不会叫父亲和皇爷爷真的省心,迟早要惹出大乱子把天捅破。”
  谢昭昭手下略微一停。
  如果没有前世经历,云祁还真是那么个混不吝的。
  但现在的云祁却不是。
  她忍不住放软了调子,“那你倒是说说,是为什么?”
  “你想知道?”
  “当然。”谢昭昭看着云祁,“太子殿下不可能莫名其妙对你动手,这中间肯定有不得了的事情,我自然很好奇。”
  云祁却说:“我冷。”
  谢昭昭:“……”
  她不得不加快涂药的速度,涂完之后,立即用干净的白色纱布将他后背的伤口裹了一遍,仔细地打好了结。
  云祁朝着床边折叠整齐的衣服瞧了一眼。
  谢昭昭会意,懂事地过去把衣服拎过来,仔仔细细给他穿好,从中衣到外袍没有落下。
  等系好了腰带,云祁轻轻一揽,把谢昭昭拥入怀中,“初一到宫中给皇爷爷拜年结束,父亲便暗中召了太医院院正前来东宫诊脉。”
  “之后的几日,父亲神色很是不好,有一日忽然问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但我一直留意东宫,大约猜到和那日院正前来有关,就试探了两句,可否是他的身体不适。”
  “谁知他忽然变脸,说起我前几年的混账事,我也心情不好,当场顶撞了他几句。”
  “于是挨了五十仗。”
  谢昭昭拧眉:“那太子殿下问你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关于他的——”
  云祁话音未落,外面忽然响起林野的声音,“太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孤来瞧瞧他……怎么都在外面,李嬷嬷也没去里面伺候?”太子的声音清冷沉稳,语气带着几许不赞同,隔着门板,谢昭昭都能猜到他此时必定皱了眉头。
  李嬷嬷低声说:“殿下他,他……”
  “不必多说,孤知道他必定又耍性子了,孤进去瞧瞧。”
  两句话的功夫,太子便开始叩门,“云祁,孤进来了。”
  谢昭昭脸色变幻数次。
  云祁指了指床榻,快速朝门边走去。
  谢昭昭只得咬牙翻上了那张床,躲在了本就拉开的被子里。
  吱呀——
  太子推门而入,一身明黄色金绣腾龙锦袍,便是去明华楼灯塔上面点灯时候的装扮。
  瞧见云祁穿戴整齐站在门内,太子皱了皱眉,“这是要出去?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
  “在这里待了太久,有些闷。”云祁垂眸回话:“今夜外面热闹,所以想出去瞧瞧而已。”
  “时辰不早了,你还是不要——”太子下意识地开口,又忽然住口,迟疑道:“你约了谁吗?”
  云祁不说话。
  太子又说:“约了谢七小姐吧,上元佳节一年一次,的确是好日子,可是你的伤势不轻,着实是不适合出去走动。”
  “你……如果实在想见她,不妨让云瑶请她来东宫说话,到时你——”
  太子话到此处停了下来。
  云祁声音带着笑意:“父亲在教我怎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太子轻咳一声:“竟敢调笑为父,简直放肆。”
  然而那语气里却没半分责骂的意思。
  谢昭昭趴在被窝里,暗暗思忖让云瑶叫她到东宫,然后给云祁解相思之苦这种主意,若说是太子宫中妃嫔出的,那倒是能理解。
  但从日理万机,江山社稷为重的太子口中说出实在是太过违和了些。
  谢昭昭不禁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叫太子失控之下罚了云祁五十仗,又能短短几日时间父子之间消除隔阂,还能开这种玩笑?
  云祁说声“不敢”。
  太子绷着声音说道:“伤势怎么样了?”
  “好了许多,父亲放心吧,我身体不错,过几日便全好了。”
  “那就好。”太子点头,往里间走去。
  “什么人——”
  随在太子身边的护卫忽然冷喝一声,一剑朝着床榻上的被子刺去。
五16○.net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