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说:“送哪儿去?”
  “不管送哪,反正不能再缠我。”谢长渊冷声说道:“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一直缠我算怎么回事?这样对谁都不好,我可不想以后说不清楚。”
  谢长渊踱步片刻,忽然说:“去跟云祁说好了,他最近不是在给陈家和梁王那件事情善后?那陈书兰到底怎么办,他肯定不会撒手不管吧。”
  “自然不会。”
  谢昭昭瞧着里间,陈书兰休息的内室看了一眼,“你也别气急败坏,我请陆先生来给她看诊,不就是为了快点解决这件事情,还你自由之身吗?”
  谁知道陈书兰情况这么棘手。
  谢长渊又是不愿意。
  不过谢昭昭心中也明白,谢长渊的话不错,陈书兰身份贵重,一直缠他的确不是个事儿,得想办法解决一下。五16○.net
  而且陈家那边,似乎最近太子和宣武皇帝也有了决断,对陈书兰有新的安排。
  只不知道安排成了什么样。
  谢昭昭沉吟片刻,安抚了谢长渊两句。
  谢长渊似乎是怕陈书兰忽然醒来再缠他,直接脚底抹油走的鬼影子都不见了。
  这时陆景荣才开好了方子,“一日两次,早晚服用……且先用两日吧,等我做点药丸给她,加一些蜂蜜和饴糖,这样就不至于太苦。”
  谢昭昭含笑说:“先生真懂得体贴人。”
  “是体贴病人。”陆景荣纠正,“我既然方才听到她喝药艰难,自然不能当做不知道。”
  陆景荣也朝着陈书兰休息的里间瞧了两眼,忽然摇头道:“她这病短时间内是没有解决办法的,除了那个药。”
  谢昭昭知他说的是谢长渊,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若只有谢长渊能叫她听话、安宁,吃饭喝药,那这可怎么办?
  *
  谢昭昭把陆景荣送到了给他准备的宅院去。
  陆景荣一开始进门的时候神色平平。
  当嗅到空气之中隐隐的药材气息之后,他循着气味的方向转到后面,看到那大药柜,平静无波的眼眸之中瞬间溢出几分飞扬的神采。
  “还有些药材准备的不齐全。”谢昭昭把药材单子拿出来,“红色朱笔圈起来的便是没有的,其他常用的都备了一些,先生可以随意取用。”
  “圈出来的这些如果找到了,会立即拿来给先生添进药柜去。”
  “对了,这本册子上的药材都是我府上原本的医鬼苗先生给我那本《药典》上我誊录过来的,可能药材并不是很全面。”
  “先生可以查漏补缺告诉我,我能找尽量找,实在找不到那只能与先生说一句抱歉了。”
  “你做事很认真。”
  陆景荣转向谢昭昭,眸光晶亮,“对我也很好,我会细心教你的。”
  “都是我应该做的。”谢昭昭微笑:“先生在这里如果住的不舒服、或者想要什么都可以直言,我会尽量满足先生。”
  “好。”
  陆景荣点头,“我要看看,你回去吧。”
  谢昭昭交代府上的人好好照看陆景荣便离开了。
  她还想找找云祁,问一下陈书兰怎么安顿。
  但又知今日云祁有事不在府上,便只好打道回了凉国公府上。
  进门之后,谢昭昭第一件事情便是询问陈书兰情况。
  得知陈书兰还没醒,谢昭昭稍松了口气,继而又略有些不安。
  往常陈书兰被点穴或者打昏之后,醒了便会不吃不喝发呆静坐,这次醒了恐怕还是那样,陆景荣开的药能喂得进去?
  谢昭昭深表怀疑。
  “七小姐。”
  谢嘉嘉身边的嬷嬷从抄手游廊下来,停在谢昭昭面前行了礼:“三姑娘准备好了晚膳,一直等着您呢。”
  “哦,好啊,我这就过去。”
  谢昭昭往三姐那边走,又吩咐红袖看着海棠居这边一点,有什么情况随时禀报。
  到了谢嘉嘉那里,饭菜都已经摆好了。
  谢昭昭和谢嘉嘉姐妹二人有说有笑地用饭。
  谢嘉嘉没一会儿就察觉谢昭昭心不在焉,“遇到什么棘手事?”
  “也没什么……”谢昭昭抿了抿唇,说起陈书兰那件事情来。
  如今姐妹二人几乎是无话不谈。
  谢嘉嘉又在府上住,陈书兰的事情她当然也是了解的,这会儿听谢昭昭说谢长渊受不了的抵触模样,谢嘉嘉撇嘴道:“他从良了啊,有姑娘亲近居然横眉毛竖眼睛起来。”
  “毕竟陈书兰不是一般姑娘。”
  “那倒是。”
  谢嘉嘉点点头,懒懒道:“他以前花钱买乐子,都是和不需要负责的女子勾缠,陈书兰却是不行的,牵扯在一起麻烦大了。”
  当初能救陈书兰回府,那也是因为谢府如今谢嘉嘉和谢昭昭都在。
  若是谢长渊一个人住断然不可能带回来。
  谁知现在搞成这样。
  “那听你那师父的意思,就是非阿渊不可呗?”谢嘉嘉皱皱眉头,“那这可麻烦了。”
  “谁说不是?”
  谢昭昭吸了口气,“等晚点吧,看云祁那边怎么说,这陈书兰是怎么个安顿法。”
  谢嘉嘉忽然说道:“小妹,你说有没有可能圣上忽然把陈书兰赐给云祁。”
  “……”
  谢昭昭怔了一下,“可是,先前太子已经暗示过,应了我和云祁的事情,爹爹虽然贬黜在外,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这可不好说。”谢嘉嘉若有所思道:“帝王之心深似海,今日一个想法,明日一个想法实属正常……如今咱们父母贬黜在外,梁王又出了事……”
  “梁王杀了陈志缘惹怒了中山王呢,中山王在冀北掌几十万兵马,没准为了安抚中山王的怒火,陛下就将那拖拉了好几年的婚事定下呢?”
  谢昭昭沉默良久,说道:“我倒是觉得……中山王死了一个不得宠的儿子,但梁王也已经宗正寺监禁终身不得自由,还抄了家。”
  “而且,牵扯进梁王案件中的官员,几乎都是从重处罚。”
  “朝廷这一次手段如此凌厉,未尝不是做给中山王看呢?”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得领旨谢恩——”
  “而咱们朝中除了中山王之外,还有别的兵马将军,陛下也绝非为了安抚臣子就一让再让的性子。”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