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抿了抿唇,“是启州?”
  “你怎么知道?”陆景荣惊讶地问出声,忽而明白了什么,“你也是为那件事情到启州去?那巧了。”
  “嗯。”谢昭昭点头后问道:“先生是和陆大人一起前往?”
  “不是,他先走了,要我后面跟上,你呢,你怎么走?”
  “我自己……既然先生独身一人,那不如我们结伴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陆景荣正想说这个,闻言便点点头,“挺好,那就结伴,你是现在就要走吗?”
  “打算城门落锁之前出城的。”
  “哦,好吧,那我跟你走,你们骑马?”陆景荣瞧了瞧门边的马车,又问:“你带的银子多吗?路上必定要用些盘缠,我没多少银子。”
  “……”
  谢昭昭默默片刻,笑了:“我带了,足够的,先生会骑马吧?”
  “会点儿。”
  “那红袖你再去马厩牵一匹马出来吧。”
  “是!”
  红袖离开不久后,牵着一批通体乌黑的马儿出来。
  陆景荣沉默地看了那匹马两眼,正要搓着手走过去,有些迟疑地抓着马缰,抚了抚那马儿的鬃毛,“这马瞧着蛮高大的。”
  谢昭昭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心念一动,说道:“先生不如骑我的马吧,我的这匹坐骑十分温顺,这匹黑马我来。”
  陆景荣回头瞧了谢昭昭身边的白马一眼,犹豫道:“这马温顺?”
  “很温顺,我骑行在先生一侧,确保先生的安危。”
  “好、好吧。”
  陆景荣轻咳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谢昭昭那匹白马看起来的确要比红袖后来牵出的黑马温和乖顺许多。
  即便是被陆景荣紧张地抓了一把马鬃,也只是稍稍抬了抬马头而已。
  “先生上马吧。”
  谢昭昭把马镫理了理,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陆景荣点头后紧张地踩马镫,上马动作有些滑稽,爬上去后坐好还紧张地抓着鞍环。
  谢昭昭平素见他都是平静模样,学识渊博医术出神入化的圣人,如今竟还有这般姿态实在叫人意外。
  红袖和红霞都别开脸,强忍着笑意。
  陆景荣尴尬道:“我不常骑马。”
  “无妨的,晚上本是走夜路,也走不了多快的。”
  谢昭昭利落地翻身上了那匹黑马。
  高大的黑色骏马缰绳扯在谢昭昭手中,那马儿似也是乖乖巧巧,不像方才陆景荣伸手的时候那般倨傲冷眼。
  陆景荣暗忖这马成精了不成。
  “走吧。”
  谢昭昭说道:“咱们乘着城门落锁出城,今晚夜行,明日一早到百里外的驿馆休息。”
  陆景荣说“好”,便随着谢昭昭一起出城去了。
  这一晚上四人骑马慢跑。
  陆景荣骑术不太好,几乎全身肌肉紧绷十分难受。
  要不是谢昭昭始终陪在一侧,偶尔帮他拉拉缰或者扶他一把,怕是都能从马背上掉下来。
  天亮的时候一行人到了京郊百里的城镇,陆景荣下马的时候脸色发白额冒汗,脚步也有些虚浮。
  “先生慢些走。”
  谢昭昭把陆景荣扶住,瞧他这虚弱模样忍不住眉心轻拧。
  这才赶了一夜的路,接下去还得好几日。
  瞧着模样陆景荣却是撑不住了。
  陆景荣面含抱歉,叹了口气,“抱歉,我骑术不是很好,让你看笑话了。”
  “先生说的哪里话。”藲夿尛裞網
  谢昭昭扶稳了他,“先休息,实在不行我们换马车。”
  陆景荣难得面色讪讪,没有多言。
  其实谢昭昭选择骑马夜行,也是考虑到隐藏行迹,白日里出行官道上人多眼杂,容易暴露行藏,要让启州那边的人收到消息提前部署可就不好了。
  但陆景荣这样,显然骑马夜行是不符合他们的。
  谢昭昭很快就想到了别的办法。
  休息了几个时辰,吃午饭的时候谢昭昭便将想法告知陆景荣,“我和先生可以扮成游医,这样白日夜晚可看情况赶路,红袖、红霞与我换着休息和驾车。”
  “你觉得合适就行。”陆景荣的确也不想再骑马。
  昨晚一夜下来腿内侧磨的生疼,简直是要了半条命。
  忽而陆景荣又反应过来,“你还会驾车?”
  “嗯。”谢昭昭点点头,“以前随父母在军中,也曾驾过战车,那个比马车还要难一些。”
  陆景荣“哦”了一声,看谢昭昭的眼神浮起几分赞许,“你和寻常女子大不相同。”
  谢昭昭笑了笑没多说,示意大家快些吃饭。
  若要改扮还需买些东西,马车也需现买。
  等吃完饭买好了东西,又是黄昏,而且时辰已经不早。
  谢昭昭决定在此处停留一晚。
  第二日一早,四人上了马车到郊外之后,在马车上进行了改扮,都变得十分朴素毫不起眼。
  谢昭昭和陆景荣坐在马车内,红袖和红霞坐在车辕上驾车前行。
  谢昭昭靠着车壁假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睛问道:“陆大人要先生前去协助查案,是那案件涉及医毒之类么?”
  “不确定。”陆景荣摇摇头,“他那日叫我过去,与我说自己要出一趟远门,我听他和手下的人说起失踪小儿,年龄还都在两岁一下,就想起一个邪方。”
  “什么邪方?”
  “师父与我讲过这个邪方,大致就是……以小儿头骨炼药,延年益寿,我便随口提了两句,他就说要我也去一趟。”
  谢昭昭怔了下,忽而后背发凉。
  如果那些失踪的孩子真的是被人抓去,取了头骨炼药,那么是启州什么人在背后做这件事情?
  四哥也牵扯在里面。
  四哥是游走到启州的时候发觉了什么,落入那些人的陷阱了么?
  还是四哥只是凑巧在那里出现过……
  这许许多多的疑虑绕在谢昭昭的心间,却也只有等到了启州那地方,才能一一解开了。
  接下去的一路上,谢昭昭和陆景荣一起赶路。
  马车到底不比骑马的速度,因而一路上基本是日夜兼程。
  等到启州境内时,正好是阴沉沉的日子。
  官道上便几乎没有来去的旅人和百姓。
  偶尔三两人,也是面色紧张行色匆匆而过。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