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荣点点头说“好”。
  跟着他们过来的那几个差役放出信号箭。
  谢昭昭打量着这个铁人,思考着运送办法,忽而视线一转,停在方才铁衣人靠过的树干处。
  她看了片刻,缓缓走过去蹲下,捡起地上一枚菱形镖。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个东西?”红霞走过来拧眉说:“没有锈迹,镖头这样冷光迸射,看得出来每日都有打磨,应该是一直在用的镖。”
  “难道除了我们还有旁人也想抓到这个铁衣怪人?”
  “大概吧。”
  谢昭昭仔细打量着那镖,吩咐红霞仔细查看一下周围,看看可能发现什么其余痕迹。
  她自己走到陆景荣身边将镖递过去,“先生,帮我看看这东西可用了毒或者是药。”
  “好。”
  陆景荣接过检查片刻,点头说:“的确用了很厉害的迷药。”
  谢昭昭心里有了数,小心将那镖收起来。
  片刻后红霞回转说:“树上有许多痕迹,但咱们的人也上去过,现在不好分辨到底是自己人留的还是先前有人留的。”
  “也没发现什么脚印。”
  “明白了。”
  谢昭昭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那些树上痕迹,的确是不好分辨。
  他们一路从山口到这里,也似乎并未察觉别人的痕迹,如果真的有人前来抓这个铁衣人,会是从什么地方来?难不成是从那瘴气毒物遍布的山林深处?
  谢昭昭的眸光落在那树藤缠绕,雾气弥漫的远处。
  那层层的雾气袅娜朦胧,神秘,且似乎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没一会儿,分散成几队的所有人都赶到了这里来,看到那铁衣包裹着一个异常高大的“人”,所有人的神色都惊诧莫名。
  这是什么人,长成这样高壮像怪物……又是怎么被弄到铁衣服里面去?
  而且那铁衣材质十分结实,简直堪比战甲!
  但这一切疑问,现在都无法解决,只能想办法先把人弄走。
  差役头领让人去启州官府报信,找了一辆极大的板车来。
  这铁衣人十分沉重,光是将他搬起来就需要十人一起发力去抬。
  此处树藤缠绕又是山谷府邸,板车过不来。
  无奈之下谢昭昭只得让人用树枝勉强做了个架子,把那铁衣人搬到架子上,再以粗绳在架子前端,拴在四匹马上,由马儿发力拉着那铁衣人滑行。
  其余人在后面推搡。
  这般费劲波折,等把这个铁衣人弄出山谷,天都黑了。
  又搬上那板车往城内运。
  期间陆景荣从铁衣人眼睛那个窟窿处放过几次药粉进去,说是可以保证他持续昏迷,不会在大家运送了一半的时候忽然醒来。
  但为了安全期间,大家还是把铁衣人的手脚全部捆缚在了板车四个角,并且捆的十分结实。
  进城的时候走官道,速度却并不算快。
  等运送这铁衣人进启州城门的时候,竟然已经子时。
  大秦立国之后便解除前朝宵禁制毒,夜晚百姓们也可出来走动,好多地方都有热闹的夜市。
  启州城本来也有。
  但因为丢失小儿以及山精野怪吃人的事情,夜市已经几个月没有人前去摆摊和逛游,甚至于一到下午日落西山之时,城中人都少了许多。
  入夜之后街上更是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但今夜,官府派出差役守在街道两旁,许多的百姓顺着自己家门缝隙朝外面打量着,还有些打开门张望着。
  有胆子大的,更是直接出来,提着灯笼打量那板车上的铁衣怪人。
  看到那人模样后惊的连连后退。
  “启州刺史刘洪生已经把抓到‘山野精怪’的事情,白日里就让差役们敲锣打鼓沿街串巷的告诉了百姓。”红袖小声与谢昭昭说。
  “百姓现在已经知道山精野怪是个人了。”
  “嗯。”
  谢昭昭点点头,骑在马上随着那押送山精野怪的队伍缓缓前行。
  有百姓也瞅着他们这队人打量,目光更多的当然是落在谢昭昭身上。
  她本就是人群之中最亮眼的存在,面孔绝美气质飒爽,如今更俨然是这一队人的为首者,如何能不叫百姓侧目。
  所以这个精怪是这美貌英气的女子抓到的吗?
  这女子是何人,竟然如此厉害,竟能抓到这么吓人的东西!
  ……
  板车咯吱咯吱磨了许久,总算是到了启州驿站。
  陆汉秋和刘洪生二人此时都在驿站门前。
  毕竟这个“山精野怪”实在影响了启州城太久,刘洪生也不敢托大,亲自过来了。
  两人看到那“山精野怪”之后神色都有些莫名。
  谢昭昭仔细观察刘洪生表情,察觉他震惊之中似还夹杂着某些后怕,神色稍稍有些古怪。
  谢昭昭心中一动。
  莫非……对于这铁衣怪物,他知道些什么?
  然而刘洪生很快就调整了神色,朝着陆汉秋一番恭维,“陆大人果真厉害,办事效率极高,您到启州这才一日功夫,案子便有了这么大的进展——”
  “莫怪陆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大理寺卿,本官实在佩服、佩服啊!”
  “对了,这位姑娘——”刘洪生瞧了谢昭昭一眼,“气度不俗,一看就知非池中之物,不知她是何人啊?”
  谢昭昭的身份,自然是不好宣之于众的。
  要是谢昭昭是别的某个女子,陆汉秋都想直接说是自己的姬妾回应,反正他爱美人,还不能养个会武功的铁娘子了?
  但因为是谢昭昭,这个话不能乱说!
  陆汉秋漠然道:“大理寺官员。”
  “呃……”刘洪生笑道:“大理寺何时有了女差役,本官怎么没听说?”
  “刘大人自然不会听说。”陆汉秋不咸不淡说:“毕竟您每日忙着蒙蔽圣听,哪里有空关注京城府衙动向?”
  刘洪生:“……”
  他面色讪讪,心里把陆汉秋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还在赔笑,“陆大人真会说挖苦人。”
  “好了,把这人抬进去吧。”
  陆汉秋不与他废话,一声令下。
  差役们七手八脚上前。藲夿尛裞網
  这铁衣人实在是身形庞大,角门无法进入,于是只能开驿馆中门,才能完全通过。
  放在院内空地上后,陆汉秋让人拿了铁链来把他锁在四面柱子上。
  刘洪生站的很远打量着,还想打听一下陆汉秋接下去打算怎么做,但陆汉秋可没那好性子和他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时辰不早了,刘大人早些回吧,免得影响睡眠。”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