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随意问出,看莎兰表情淡漠未有丝毫变化,谢长清竟皱了皱眉,有一瞬间暗忖自己不会说对了吧。
  莎兰说:“你帮我,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
  “财宝。”
  “多少?”
  “很多。”莎兰顿了顿,说道:“你花几辈子都花不完。”
  谢长清笑了:“空口白舌的……谁知你是不是空手套白狼?当我是个傻瓜。”
  莎兰眸中闪过一抹怒色,却很快又归于平静,“你看看这个。”
  她掀开腰侧的衣服,露出腰间那花型红印,“你找个常出海的老人问问就知道这是什么了,我没必要骗你。”
  谢长清目光定在她腰侧那艳红色的花型印记上,不言不语,眸光也淡淡的,不知是信了没有。
  就这般过了许久许久,谢长清问:“所以茉兰和黑龙潭有关系?”
  “有……茉兰就在黑龙潭之后。”
  “那海盗?”
  “海盗原本是茉兰人自己扮的。”莎兰徐徐说道:“因为有不少人听到茉兰富足,所以居心叵测派船前去窥探。”
  “茉兰人自己扮成了海盗,剿杀那些居心叵测的窥探者,为了让这群人死心,也是为了吓退其余不怀好意的人。”
  “哦。”谢长清点点头:“这么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只是……据我所知,那传说中的茉兰是个岛吧,茉兰人虽富足,但人数并不多。”
  “你们当中竟有大才,能造出黑龙船那样厉害的战舰来?”
  大秦地广物博,能人辈出。
  兵部督造的最新的战船也没有海盗那艘黑龙船好用。
  这也叫谢长清很怀疑莎兰说的话。
  并非他看不起某个族群,而是一个人数并不多的族群完成那么大的一艘船,而且就是短短数年时间,就让海盗和黑龙潭成了让海边渔民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听着都觉得好笑。
  如果茉兰人真有这样的本事,还有足够的财富,根本就不会怕那些野心勃勃的窥探者。
  说不定也不会简单安居于海上岛屿。
  这个黑龙船和茉兰这个传说很不匹配。
  莎兰沉默着,那双素来淡漠无波的眸子里忽而闪过浓浓的憎恨,“有人帮我们造的。”
  “谁?”
  莎兰却不直言,只说:“他们在黑龙潭后面的几座小道上有秘密,我帮你带路。”
  谢长清看她半晌,忽而轻笑:“好啊……只不过现在旁的事情上还差点火候,不到去那黑龙潭的时机。”
  莎兰皱眉:“什么火候?”
  谢长清朝莎兰伸手。
  莎兰沉默片刻,沉着脸说:“床上,不在这里。”
  谢长清笑了。
  他是个劣根极深的男人,尤其是在面对莎兰的时候,这女人越是不要什么,他越要干!
  莎兰弱质女子,当然不是谢长清这样强悍的男人的对手。
  她深知自己的劣势,也深知如何把劣势变成优势。
  于是先顺了谢长清的意,不过后来还是被谢长清带到了榻上去。
  一番颠鸾倒凤,这恶劣且从不怜香惜玉的男人把娇柔的小女子紧紧揽在怀中。
  屋内烛火已灭,窗外月光照进来。
  谢长清低头去看,见莎兰闭着眼睛呼吸不稳地蜷在自己怀中,猫儿一样倦怠懒散。
  白玉一样的脸。
  因为那双清冷淡漠的琉璃棕色眸子如今闭上,倒显出几分幼嫩的感觉来。
  谢长清感觉,她看起来比小妹都要年幼几岁。
  他的手掌着怀中女孩儿的腰,指尖在她腰间殷红色的花型印记上流连忘返,“你几岁?”
  莎兰不应声。
  谢长清手底下用了力,还懒懒的使坏。
  莎兰经受不住只得抬了抬眼皮,“十七。”
  “这么小?”
  谢长清挑了挑眉,没什么诚意地惋惜了一下,又问:“你刚才说能听懂人话的鸟儿,你见过?”
  方才情到浓时,莎兰也不知怎么忽然说知道有一种海鸟可以被人驯化,懂人性,听人吩咐送信做事。
  谢长清虽恼她胡思乱想不认真,却是记在了心里。
  “嗯。”
  莎兰慢悠悠地应声,“我见那个人驯过,他还让鸟儿帮我送过果子。”
  谢长清眉心轻拧,片刻后忽然翻身而起套衣服。
  莎兰又抬了抬眼皮,只瞧见他肌肉纠结的后背上好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疤,很是野性。
  眨眼时间谢长清已经站起身来套了外衣,一言不发便离开了。
  莎兰知道他应该又是去找妹妹商议,或者找旁人确定。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回终于能好好睡觉了。
  这会儿刚过子时。
  谢长清一路到谢昭昭院子外面,不出意外谢昭昭那里还亮着灯。
  瞧见谢长清大步进来,谢昭昭愣了一下,“二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谢长清直接问:“你可听说被驯化的鸟儿可以为人送信办事?”
  “这……认得路可以送信的信鸽我倒是见过。”谢昭昭沉吟着,想起那浅湾处的酒坛,“能办事的,我不曾见过……”
  “但既然鸽子经过训练可以传书,那想必其余有灵性的鸟儿也能驯化为人做事。”
  若是体型稍微大一些的,衔着酒坛按照人的指示把它丢在浅湾绝非难事。
  至于谢长志桌上忽然出现的信件就更容易解释了。
  并非传信的人足够神出鬼没,也并非他在尧城军营之中安插了眼线钉子,而是他用动物传信——
  谁会想到这里去?
  这世上的确多的是能人异士。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一串轻且急促的脚步声。
  谢长清和谢昭昭同时看过去,却是谢长志神色凝重的大步走来。
  看到这个时辰谢长清还在这里,谢长志愣了一下,“长清,你怎么没休息?”
  “得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消息,所以过来一趟,你呢?”
  “我——”
  谢长志神色复杂道:“我回去之后询问过所有身边的亲兵以及靠近过我那院落的人,他们说,不曾见过可疑人等,但在书信出现的那两日,曾见一只青灰色的鸟儿在院内树梢徘徊。”
  谢长清和谢昭昭都眯起眼眸。
  传信是靠动物,那酒坛自然也可以靠动物。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既然是靠鸟儿,那么他们对尧城的情况未必了解的足够清楚,或许长志哥可以带上充分的诚意去儋州一探究竟。”藲夿尛裞網
  谢昭昭话音落下,谢长清问道:“什么样的是充分的诚意?”
  他预感有些不好地盯着谢昭昭:“小七,你不会是想自己做那份诚意吧?”
  “我的确就是最佳诚意。”谢昭昭认真说道:“他恨我入骨,而我杀了‘窦氏母女’,长志哥也理当恨我入骨才是。”
  若谢长志带着她前往儋州见楚南轩,必定能取得信任。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