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和云祁下了清风楼之后,便一起到前方河边又高又大的灯架之前。
  云祁说:“他们都在放河灯,你也选一个,我买来咱们一起去放。”
  “好啊。”
  谢昭昭抬眸看了一会儿,忽见一个带手柄的鱼型灯笼十分别致,便指了过去,“我要那个!”
  卖等的老板眉开眼笑道:“姑娘好眼光,那个灯是咱们这整座灯架之上最好的一盏,别看样子没有其他的宫灯繁琐,但寓意却是极好。”
  “哦?”云祁问道:“什么寓意?”
  “这是锦鲤灯,原是一对的,寓意吉祥如意,健康好运,幸福美满,财源广进……这锦鲤啊寓意可多了,是好东西。”
  掌柜的看云祁和谢昭昭牵在一起的手,笑眯眯地说道:“若是拿一对那就寓意两情相悦,琴瑟和鸣,白首不相离。”
  云祁笑道:“冲你会说话,这两只我都要了。”
  “嗳,好嘞好嘞,公子您等着,小人马上给你取下来!”
  看着掌柜的指挥伙计把灯拿下来,谢昭昭拉了拉云祁的衣袖:“这掌柜的怪不得能在这里卖灯笼,可是个机灵人呢。”
  谢昭昭和云祁方才在清风楼三楼,顺着窗户便看到这坐灯架之前的生意,比另外好几座灯架前的生意都好。
  其实对比灯笼的话,大家的灯笼看起来都差不多,但他们家人多,那就证明他们比别人做的好。
  方才谢昭昭还和云祁闲聊,说不知他们是怎么个做法。
  现在谢昭昭懂了几分。
  就这老板这张嘴,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而且他热情的很,做老板也不拿大,凡事亲力亲为。
  那你如果去一家铺子买东西,老板亲自为你介绍服务,当然要比伙计带你买东西,更能让人觉得被重视,自然也就跟更愿意花这个钱了。
  其他灯架前,可几乎都是穿着青灰色的伙计,老板并不怎么能拉的下这个脸。
  云祁点了点头:“能在此处设灯架摆买,都需要在朝中打通一定的关系,才行得通呢。”
  谢昭昭好奇道:“为何?他们不是这条街上的商铺?”
  “不是。”
  云祁摇头说道:“这些灯架利润很高的,在这里一摆便是大半个月,直到上元灯节结束,这些灯架才会收走。”
  “京中无数商户削尖了脑袋抢这几个位置,不拿出点手段,都是抢不到的。”
  谢昭昭眉心微微一动,听出了云祁话外之意。
  就在这时,掌柜的已经带着伙计把两个锦鲤灯笼都拿了下来,交给云祁和谢昭昭。
  谢昭昭笑着收下,问道:“多少钱?”
  “十两银子一盏。”
  “不便宜啊。”
  谢昭昭微微点头,这一会儿功夫也听到其他人买的灯,普通的用来放到河中的灯笼也起码得一两银子一盏。
  一两银子大约是一千文钱,寻常街面上的包子才三文钱,炊饼馒头一文两文的。
  这灯是真的贵。
  掌柜笑得热情又憨厚:“这地段的租费本来就极贵,而且这些灯都是专门的手艺师傅精工细作的,每一样都是精品,上面的描金花边也用的是上等颜料,不信您瞧瞧……”
  “买了!”
  云祁并不多言,两个字做下决定,身后的林震便付了钱。
  掌柜的千恩万谢。
  云祁转向谢昭昭问:“昭昭,再选两盏要放的河灯吧?”
  谢昭昭一眼看过去,那么一堆的各式各样的河灯,倒是一下子叫她看花了眼。
  琢磨片刻,谢昭昭挑了两盏八瓣莲花灯,款式简单,但一盏也需要五百文。
  离开那灯架的时候,谢昭昭和云祁没人手中拎一盏锦鲤灯笼,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发现提灯的人很多,但放河灯的人明显比提灯的人还多。
  她脑子里面迅速计算,一盏灯五百文,十盏灯就是五两银子,这么多人每人一盏,这街面上的灯,再加上河中飘的,少说也有数万两银子了。
  这还只是一个晚上……
  虽说那掌柜把锦鲤灯说的天花乱坠,但谢昭昭打量了一下,材料都是普通,成本很低。
  那这一面灯架一晚上的盈利实在是可怕。
  “来。”
  就在谢昭昭胡思乱想的时候,手腕被云祁牵住。
  谢昭昭被他拉着前行数步,到了河边无人处。
  云祁帮谢昭昭抓着过长的斗篷下摆,半蹲在河边,拿了林震手上的火折子来,又给林震递了个眼色。
  林震会意离开,片刻后借了支笔来。
  “写什么好……”谢昭昭想了想,笑盈盈地说道:“那掌柜话说的漂亮,我也希望如他所言,就写这个吧……”
  话落,谢昭昭认真地在纸条上写了“白首不相离”。
  她把笔递给了云祁:“你来。”
  云祁几乎没有想,手腕一动,几个字便跃然纸上——与昭昭共白首。
  谢昭昭小心地把等内的蜡烛拿起,将纸条压在蜡烛下面。
  云祁将两盏灯上的蜡烛都点亮,而后两人一起把河灯放到了水中,看着那灯越飘越远,融汇入河灯流之中。
  谢昭昭轻轻靠在云祁肩头。
  希望一切果真如他们所愿,这一回两人可以白首到老。
  云祁抱了抱她,牵着她站起身来,“我让人准备了船,我们要坐船看等会儿的表演么?”.八一0.net
  “也好。”
  谢昭昭还不是很空,外面这么热闹,她又是难得放松,当然不愿意放过这等消遣的机会。
  两人手牵着手离开河岸,没一会儿便到了云祁准备的那条船上。
  楼船两层,不大不小。
  船舱厅内地上铺着上等西域地毯,圆桌之上摆了几样小菜和两壶酒。
  云祁把谢昭昭身上斗篷拆下,牵着谢昭昭上前入座。
  节目还没有开始,这船舱内已经被炭烧的十分温暖,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冷气。
  谢昭昭现在还不想吃东西,便拎着那锦鲤灯,到靠窗的圈椅上坐下,左右摇晃手柄玩耍,那锦鲤灯便在手柄下丝线的支配下仿佛在水中游来游去一样动了起来。
  谢昭昭玩的兴起,“这东西做的倒是真的别致,不过也不至于贵到十两银子一盏吧。”
  府上大丫鬟一个月才二两银子,这都是多的。
  寻常人家若出去做工,一个月拿个一两二两也已经是不得了。
  这十两银子的灯笼,贵的厉害,却偏有不少人买。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