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回去了。”云瑶微垂着眼说:“今天的戏很好看,饭也很好吃。”
  陈文硕点点头:“你喜欢就好。”
  车夫将马车赶了过来,陈文硕目送云瑶上了马车坐稳,自己又骑了马护送在马车一旁,一路送到了东宫之外。
  云瑶下马车之后,陈文硕上前说:“我准备了一份礼物,应该已经送到你院中了,希望你喜欢。”
  云瑶愣了一下,“是……什么礼物?”藲夿尛裞網
  “你看了就知道了。”
  “……好吧。”
  两人相互告别,云瑶带着婢女小荷进了东宫的角门。
  刚一进去,便听侧前方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哎呦我的郡主,您可回来了,娘娘都等您好久了,快过去吧!”
  云瑶一看她是母亲身边的嬷嬷,焦急地“啊”了一声,“母亲是找我有事吗?”
  “那不然呢?”
  老嬷嬷上前来扶着云瑶手臂,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刚过午就想找您,您出门了,还以为您晚上能回来,谁知道这么晚呦,快点吧,娘娘都等急了。”
  “好!”
  云瑶当即加快了步子。
  等到了张良娣那儿后,云瑶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
  张良娣靠在里间的贵妃榻上,瞧见云瑶快步而来,还有点稍稍气喘,美丽雍容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还知道回来?”
  “母亲!”
  云瑶快步上前坐在榻边,“我、我不知道您等我用晚膳。”
  “没事。”
  张良娣坐起身来,牵着女儿的手说:“瑶瑶今天去干什么了?”
  “听戏。”
  “和谁?”
  “和……”
  云瑶抿了抿唇,乖乖说道:“和、和陈少将……”
  而后看着张良娣微微眯眼,云瑶赶紧又说:“一开始是宁七约我的,可是我去了之后,宁七没在,是陈少将在那里。”
  “他说宁七有事来不了,又怕我一个人去扑空,正好他有时间,所以前去……”
  “傻姑娘。”张良娣叹道:“他长在边关军旅之中,那戏班子咿咿呀呀唱的曲目他能听得懂?他有空也不会去看戏。”
  云瑶张了张嘴,“他、他听不懂?那他去干什么?”
  “这是重点吗?”张良娣又叹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云瑶的脑门,“陈文硕怎么对别人就没时间,偏偏能对你有时间?”
  “你当真以为陈文硕那么闲吗?那么空,一直能和宁家那兄妹俩在这京城里到处游玩?你呀你呀,被人惦记了你都不知道?”
  云瑶瞪大眼睛,“我、我……母亲你是不是想多了?”
  张良娣无力地看着她。
  云瑶就说不出话来,紧紧咬着唇瓣,她忽然想起,在兰桂坊的时候,陈文硕好像就一直低着头,要么偶尔朝她看。
  那时候她只觉得,是因为自己坐的那个位置就照着戏台方向,所以他是看戏。
  还有最近几次,和宁七他们一起踏青,还有诗会,陈文硕好像都跟着去了,但是基本不参与,都是不远不近在自己身边。
  还有那会儿船头……
  云瑶想起那握在自己手腕上沉稳有力的大手,呼吸之间清爽的皂荚香气……白嫩的脸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哎……”
  张良娣无奈地叹气,“你这笨丫头。”
  云瑶咬唇半晌,有些羞涩又有些茫然地看着张良娣,“那、那怎么办?”
  张良娣把她眼底的羞涩和脸上的红晕看在眼中,便知道女儿对那个陈文硕的印象还不错。
  其实张良娣也对陈文硕印象还好。
  只是对冀北有意见。
  实在是太远了。
  可太子乐见其成,她便是不舍得又能如何?
  张良娣心中忽然有些哀伤。
  她把云瑶抱在怀中,柔声说道:“你可是娘的宝贝疙瘩。”
  那些年,她不是没想过,能再为太子添个儿子,以后也有所依仗,只可惜命数如此,因为子母枯东宫嫔妃多不孕,大家都怀疑是太子身体有问题。
  因此也无人敢吭声。
  张良娣求不得,最后也便认了命,想着有女儿这个贴心小棉袄也不错。
  谁承想女儿长成,要成婚的年纪,被那么远的人惦记上了。
  张良娣有时也后悔,为何去年没有早早给云瑶定了亲事……其实去年也考虑过几个年轻男子,但总是觉得那些人再好,也不舍得女儿这么早出嫁。
  结果等来等去等到现在,成了这么个状态。
  云瑶感受到了母亲的不舍,忍不住说道:“他……惦记是他惦记,又与我没什么相干。”
  “傻孩子。”
  张良娣无奈道:“娘是不是把你护的太好了,怎么这么天真呢?他不是一般京中公子,他是陈家未来家主,你还记得那年,陈家别馆满门被屠,死了百余号人,连大房的陈志缘都丧了命的事情吗?”
  云瑶说:“记得,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和你没有直接关系,但和皇家有关系。因为那件事情是你梁王叔所为,再加上你大哥毁了陈书兰的婚……皇家对陈家有愧。”
  张良娣喃喃说道:“陈文硕看中了谁,谁就得嫁……当初宫中花朝节宴,娘和你嫂嫂本来是给陈文硕遴选妻子的,可是他偏偏看中了你。”
  云瑶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张良娣的叹息一声声传来,“娘真的舍不得你啊。”
  云瑶回到自己的院内时,依然是茫茫然,还没回过神来。
  她以为自己和陈文硕只是偶遇,却没想到是他“挑中”她,一直以来的相遇,都是他有意为之。
  东宫内妃嫔和孩子都不多,她自小的生活环境也十分简单,以至于她性子简单纯稚,一时间竟也有些茫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婢女小荷说:“郡主,这个箱子应该就是陈少将送给你的礼物吧,好大一只,也不知道是什么,你要打开来看看吗?”
  云瑶低头一瞧,那是一个黄花梨木的箱子。
  她想了想,“打开。”
  小荷带着两个小丫头把箱子打开来,只见里头竟然是满满的一箱子书本。
  小荷惊讶:“这陈少将为什么送书给小姐啊,这都、这都什么书?”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