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施然原本以为纯钧还会再坚持一下,这个忠心耿耿的影卫,素来对自家主子非常担心。
但哪知道纯钧放心了之后,就连声音里的焦虑都消失了?
卓施然的眼睛略略瞪大了些。
封炎看着她,故意说道,“那我就不客气,进去喝杯茶了。”
谢芸娘注意不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听着封炎这话,顿时高兴了起来,“快请进快请进!”
一起朝着宅子里进去的时候,封炎经过卓施然的身旁的时候停了一下。
卓施然低声说道,“小爵爷没事要忙吗?”
封炎脚步顿了顿,素来低沉淡漠的声音里,顿时多了些谑意,说道:“不差这点功夫。”
封炎说着,微微倾身,朝她耳边凑近了一些,说道:“正好我也有医官牌,也能给你治治伤。省得你过河拆桥。”
卓施然眼睛瞪大了几分,“我过河拆桥?”
她想问自己哪里过河拆桥了?可是话还没说完,因为隔得近,所以卓施然正好能够从他纱笠的缝隙里,看到他那张俊脸上的情形。
黑色繁复诡谲的咒文,从他耳后向他脸上蜿蜒,看起来并不显得难看或是可怕,反倒是透着一种神秘的异域气息。
卓施然见过他身上被黑色的咒文覆盖的时候,那还是她受了监察司的刑罚,与言苍定下了赌注之后,夜闯封府时被巡逻发现,正好溜进了封炎的浴池时,恰好看到的。
卓施然记得,当时那些咒文的模样,和现在看到的模样,似乎不太一样,但都是一样的诡谲繁复,很是神秘莫测的样子。
而就是这么一个,顶着繁复诡谲的咒文,显得神秘莫测的男人,两片形状漂亮的嘴唇,却是有些肿着,上面还有着些许细碎的伤口。
就连上唇中央的唇珠,都红肿着,像是被谁狠狠亲过似的。
卓施然先前还在嘴里想要问出来自己哪里过河拆桥的话,顿时就哑了火,憋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封炎就这样保持着略略倾身听她说话的姿态,看在外人眼里,这个姿势甚至带着些宠溺和迁就的味道。
“你说呢?”封炎反问。
而卓施然略略扬着头看着他,好一会儿也没能问出来,只能干巴巴说道,“我才没过河拆桥呢,我只是担心正值正午十分,小爵爷身体会不会受不住。既然小爵爷不嫌弃我家宅简陋,就进来吧。一杯茶,我还是请得起的。”
前厅,谢芸娘亲手端来香茗,让卓淮给封炎敬上了。
卓淮也很听话,按照母亲的意思,给封炎敬茶,“多谢封世子今日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客气了。”封炎接过卓淮递来的茶盏。
卓淮看着这位世子,有些没忍住好奇心,因为,若是换做别人,倒也罢了,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但眼下这位,很有可能是他以后的姐夫!
卓淮哪里能忍得住内心的好奇心呢?
卓淮歪着头试图从纱笠的缝隙里去窥探,被谢芸娘皱眉瞪了一眼。
卓淮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戴着纱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