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南栀心里惦记着母亲的病情,天还未亮便早早醒了过来,若不是沈淮序不让,她恨不得昨晚上便连夜赶回去。
沈淮序察觉到她想起身的动作后,又把她按回怀中,“栀栀,时辰还早,再睡儿。”
南栀虽心急如焚,却也没反驳他,想着他好不容易答应了自己,临到这时候若是惹了他不快可不划算。
一个时辰后,她再次睁开眼,一眼便对上沈淮序的目光,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灼热的吻便落了下来,缠绵了许久后他才不舍地松开她。
他私心里不想她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
他犹豫的眼神让南栀心里一紧,生怕他改口,便主动凑了上前,亲了他几口,安抚着他:“殿下,若是臣妾的母亲没事,臣妾很快便回来,绝不久待。”
沈淮序指腹在她光滑如玉的脸上来回摸了摸,凝瞩不转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眼神里瞧出些什么,沉默了片刻。
“孤会想你。”
南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不让她不回去便好,她知晓他想听些什么,便展颜欢笑:“殿下,臣妾也会想您的。”
她伸出手穿插过他腰间主动抱着他,头紧贴着他胸膛,像是有些依赖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沈淮序顺势揽住她腰,低下头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眼神有些眷恋,不舍放开她。
一盏茶过去了,南栀见他还没松开手,便小声提醒他:“殿下,该起身了。”
沈淮序这才松开了她,用过早膳后一路把她送到了门口,亲眼看着她坐上了马车,目送着她离去。
他在门口驻足了良久,直到她马车彻底消失在他眼前,沈淮序才转身进去。
书房内。
“派人暗中护着她,若是她出了什么差错,孤唯你是问。”
“属下明白!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太子妃!”
虽明面上已经派了不少人护着他,可他总归是不放心。
待暗卫消失后,沈淮序坐在书房里久未出来,那张清隽秀雅的脸上神情寡淡,眼底有阴翳浮现,浑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就在他沉思时,门外传来了陈如海的声音:“殿下,皇后娘娘为您挑选的几位良娣良媛眼下已经送到了府上,这会儿正等着给您请安,您可要见一见?”
“你看着安排便是,叮嘱她们安分些。”
沈淮序对这些人毫不感兴趣,打发了陈如海便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待他再次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宫里却传来梁皇后召见他的旨意,随后沈淮序面无表情地进了长信宫。
梁皇后听说给他挑的人都陆陆续续送进了他府里,这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可一想到她今日听到的消息,又忍不住皱了眉头。
“序儿,母后听说你让她回去探亲去了?她身为太子妃岂能随意出京,你就这般惯着她?”
梁皇后质问的语气正昭示着她的不满,偏生沈淮序脸上的表情淡淡,像是一点没放在心上,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带过:“母后,事出有因,她母亲病重。”
梁皇后眸色暗了暗,目光流转间倒是没再继续提起这个,反倒是转移了话题:“序儿,母后给你挑的人,个个家世样貌都不差,你别辜负了母后的一番好意。”
“既然太子妃不在,今日又是新人入府,你总不能独守空房,母后觉得陆良娣便很是不错,你身为太子,还是得早些诞下皇孙才好。”
梁皇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沈淮序随口敷衍了她一句,“儿臣知晓了。”
“母后可有何事?”
梁皇后本想留着他吃完晚膳再走,可想着他早些回去也好,正好南栀不在,这倒是个好机会。
“母后便不留你用膳了,你早些回去便是。”
“儿臣告退。”沈淮序站起身大步迈出,直接离开了长信宫。
他刚一回到府上,陈如海便凑了过来,小心翼翼试探性问着:“殿下,您今日可要召人侍寝?”
沈淮序冷眼扫过他,径直回到了书房,吓得陈如海愣在原地,刚刚殿下看他的眼神,他便知晓自己问错了话。
夜色渐浓,天空上像是落下了一层黑色的帷幕,缓缓遮住了亮光,天色阴沉沉的,瞧着便像是要下雨。
果不其然,少顷,浓暗的天空里便下起了暴雨,大雨如注稀里哗啦往下落,直到后半夜才小了些。
沈淮序站在窗前,望着下个不停的雨,目光看似平静,只是他手不由捏紧了南栀绣给他的荷包,嘴角微微勾了勾。
因着突发暴雨,南栀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待第二日天空放晴后便吩咐人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她一路忐忑不安,心神不宁,心里没由来得有些烦躁,眼看着终是进入了南江县的地界,可她焦躁不安的心却没缓和半分,而此时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马车里的青玉见她神色不佳,忍不住安慰了她一句:“主子,快到了,您别担忧,夫人定会没事的。”
“青玉,我心里有些不安。”南栀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建筑,心情却逐渐沉重。
青玉想安慰她,可她不善言辞,便伸出手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掌心,安安静静陪在她身侧。
马车伴随着雨水一路前行,天空上方灰蒙蒙的,像是蒙着一层灰纱,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吁!”马车在南府大门前停下。
“主子,到了。”青玉扶着她下了马车,南栀刚一抬头,入目皆是白色。
她身形一颤,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终究是迟了吗?
南栀被巨大的恐慌包围,连着倒退了几步,双眼通红地盯着眼前的一切,青玉怕她站不住,直接上前扶着她。
很快有下人走上前,尚未来得及行礼,南栀便匆忙打断了他,率先开口问道:“是何人过世了?”
她紧握着双手,唇瓣都在颤抖,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她脸色瞬间失了血色,苍白如纸。
小厮眼中的震惊还未来得及收敛,便带着沉重的口吻回话:“大小姐,还请您节哀,是夫人过世了。”
声音传入南栀耳中,她像是愣在原地什么也听不到似的,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周围的景色仿佛一下便天旋地转起来。
天色昏昏沉沉的,细雨如丝随风飘落在南栀脸上,顺着她眼泪无声滑落。
南栀眼前一暗,昏倒在青玉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