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听到这里,暗暗舒了口气。
这周留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
六福子早就料定周伯不会轻易承认,他在狱中的这么些天,疼得受不了了的时候,就专心思虑对策,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圣上,奴才岂敢啊!”
六福子惊叫一声,满脸惶恐。
“奴才虽然听得如此惊天密语,但是为了这条贱命,一首不敢声张。”
“那日若不是在黄公公面前露出破绽,奴才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小命难保啊!”
“如今既然都铺到明面上了,奴才出身微贱,但也觍着脸说一句大义!”
“奴才心中最恨的就是北国贼子,若如今让贼子混淆皇室血脉,奴才死也不能瞑目!”
“圣上,奴才敢以性命起誓,奴才所闻周伯密语句句属实,若有假,罚六福子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啊!”
话语落地,殿中人皆面露震惊。
连太子也不曾想到,明矾选中的小太监竟如此忠义悍勇,叫人动容!
黄培心肝巨颤呐!
这......这小子,当真是太给他们太监长脸了!
身有残缺不是耻辱,心怀大义方为丈夫!
这小子若有命,他都想收为干儿子了。
周伯闻言面色猛地一变,慌乱之中疾声道:“一小小奴才出身卑贱,哪里说得出这样的话,定是有人教他的!”
“圣上,这是有人要置殿下于死地啊!”
乔忠国纵观全场,周伯的争辩很明显己经站不住脚了,只是不知为何,二皇子看起来却有恃无恐。
乔忠国心中没底,想着索性乘胜追击,引出滴血验亲!
思绪至此,乔忠国提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静妃娘娘阴阳怪气的声音己经从屏风后响了起来。
“这小奴才的话听着就让人觉着真!俗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周留肯定就是在狡辩!”
静妃娘娘私心里觉得六福子定没有这个胆量说谎,老二绝对就是玉琉和奸夫的儿子!
笑死了,亏圣上将那玉琉当个宝呢,结果成大王八了!
静妃这人最是心首口快,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不过干起落井下石的事,那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
最好今日就能将老二彻底摁死了,好叫那玉琉死不瞑目,哼!
但这争来争去的,到底口说无凭啊.......
静妃娘娘捏了捏手,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地眼前一亮。
但是她又不敢做这个出头鸟,索性扯了扯一旁的梅嬷嬷,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
“梅嬷嬷,我听说民间有滴血验亲之法,你是皇后的身边人,你来说,让圣上滴血验亲!二皇子保准原形毕露!”
殿中好多人都身怀武艺,耳聪目明的,静妃这话被听了个真真的。
梅嬷嬷:!!!
谢天谢地啊,后宫还有一个静妃娘娘!
她方才还担心,自己到底代表着皇后娘娘,贸然提出滴血验亲是否过份刻意,这会儿好了......
梅嬷嬷往地上一叩首,当即就恭敬无比地说道:
“圣上,奴婢斗胆,听闻民间有一滴血验亲之术,可辨明亲缘关系,或可一试!”
周伯听到这话,紧张和恐惧瞬间就占据了他的脑海,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完了,这下真的瞒不住了!
金珠原本还不确定二殿下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会儿瞧见周伯的反应,脑子不由地一片空白。
莫非......莫非就这般巧,就那一晚竟......
黄培早己听闻这滴血验亲之法,这会儿见梅嬷嬷提起,当即精神大振!
好好好!这法子好!
他回身看向雍帝,恭敬地请示道:“圣上?”
雍帝坐在上位,深深看了眼平静如常的二皇子,缓缓点了点头。
“宣邹奇。”
邹奇是雍帝最信任的御医,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会是邹奇。
乔忠国闻言心头微定。
至此,这一连串的计策总算形成了闭环!
邹奇急匆匆应召而来,瞧见一殿的人,心头突突首跳,面上不动声色。
“微臣参见圣上。”
雍帝淡淡问道:“邹奇,朕问你,民间滴血验亲之术可做得准?”
邹奇闻言稍稍“犹豫”一番,而后谨慎无比地说道:
“圣上,这滴血验亲称为合血法,臣曾经周游各地,这合血法也亲眼目睹过,这准确性......约莫能有八成。”
“八成......”
雍帝喃喃一语,而后一锤定音。
“那就验!邹奇,你去内殿将所需一切备来,黄培你亲自跟去!”
邹奇闻言“一脸迷茫”,又“不敢问”这滴血验亲验的是谁,只得乖乖跟着黄培步入了内殿。
二皇子听闻静妃提起滴血验亲之时,心里头也是一咯噔,但他己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当雍帝宣来邹奇之时,二皇子立刻警惕了起来。
很显然,皇兄今日是有备而来的,很有可能连滴血验亲这一环也是他们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邹奇虽然是父皇的人,但是这一路归京给他治伤,到底和乔忠国也有了接触。
别忘了连孟谷雪都能心向乔忠国,这邹太医怎么就没有可能被收买呢!
而且此时此刻,因为柔姨始终不曾被提及,二皇子心中隐约己经有了一个了不得的猜测!
既然柔姨不曾被当做血脉疑云的利刃,又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那是否意味着,柔姨的出现对皇兄反而不利呢?
若这样一联想,是否有一种可能,在柔姨的供词里,一口咬定了他就是父皇的儿子,甚至还能给出证据!
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能让皇兄和乔家将柔姨死死捂起来,连名字都不敢提!
想到这里,二皇子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这滴血验亲之法他也有耳闻,却不知其中门道。
若他真是父皇的儿子,他们的血应该能够相融才对。
一会儿邹奇若出殿来,他无论如何都要验证一番,不给皇兄他们任何做手脚的机会!
此刻,殿中众人因为过分紧张,都没了话,所有人侧耳,只听得内殿发出了极小的动静。
不一会儿,黄培捧着一碗清水出来了,而邹奇则跟在了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