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玄关沉默地对峙着。
“不否认？你不是明家的人？”
沈凌赫再次开口。
不管是动作还是言语，都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如果是以往，明若初早就开始解释。
可如今，她只是微微仰头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说沈总，这些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不久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明家都不是你需要担心的。”
说完她打算走，可沈凌赫站在她身前挡住去路。
他并没有打算略过这个话题。
见他根本没有退让的打算，明若初本有些愠怒，但想到她确实没做出一个说明，便深吸口气。
红唇轻启，一张一合：“那你听好了，我就说一遍。”
紧接着，她冷冷淡淡地叙述事实。
“我和他们关系并不好，这些年他们问你要的我也的确不知情。”
沈凌赫默不作声。
结婚三年，其实他对明若初的了解不多。
在奶奶的吩咐下他时常给明若初送各种奢侈品，从衣服到包包，首饰甚至古董，但明若初在沈家的开销很低。
或者说，她很少花他的钱，那些奢侈品也被她收在房间里，并不怎么炫耀。
他为什么会觉得明若初贪得无厌？
贪婪的，分明只有明家那三人。
沈凌赫的沉默让明若初无言，过了会儿她开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问清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婚了？”
离婚这个词被她说出来，是那么简单轻巧。
沈凌赫有些烦躁。
明明之前提出来的是自己，可现在不愿意去办手续的也是自己。
他不由得冷冷开口：“你就那么想离婚？”
“还是说已经找好下家了？”
明若初本打算好好交流，却因为这句话对他怒目而视。
她甚至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还没有离婚就找好下家。”
说完便伸手推开男人，自顾自往客厅里走。
不让离开这里也行，但她可不想杵在门口说话。
高跟鞋穿在脚上已经一天了，说不累是假的，她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沈凌赫脸色一沉，居然有开口解释的冲动。
但很快这个念头被打消。
他什么时候需要对明若初解释自己和苏浅语之间的事了？
只是看着明若初懒洋洋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忍不住跟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我会让明家付出代价。”
明若初想也不想的说道：“其实你完全不用考虑我，你就算要针对他们，让他们破产都无所谓。”
“为什么？”
沈凌赫有些诧异。
而明若初正弯腰揉着自己的脚腕，闻言冷笑一声，“我小时候被拐卖，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找我，我在孤儿院长大，现在他利用我跟你结婚把我当成摇钱树。”
“我宁愿自己没有这个亲生父亲。”
坦白说，她刚回到明家的时候也想感受家庭的温暖，可是很快就被现实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
尤其是知道继母何时被娶进门，又是何时生下明清玉......
明若初攥紧拳头，用力到指尖有些发白。
“如果不是觉得和你结婚需要一个好的名头，我是不会同意回到那个家的。”
沈家老太太是喜欢她，但她也无法接受一个孤儿院来的孙媳妇。
而当初是她太想嫁给沈凌赫，所以答应了老太太的一切要求。
想到这里明若初哑然失笑，忽然抬头来问沈凌赫：“对了，奶奶最近怎么样了？有好点吗？”
上次自己亲手动得手术，按理来说奶奶现在应该恢复的很好。
而沈凌赫却冷哼一声，话语中仿佛带着刺：“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明若初不甘示弱回怼：“你放心，就算是我们两个离婚三年五年，把你忘了，我都不会忘记奶奶。”
她一句话让沈凌赫心头烦闷，竟然说不出话来。也是在两人提到离婚后，他头一次发现明若初居然这么伶牙俐齿。
不过沈凌赫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便问：“你既然这么讨厌他们，又决定跟我离婚，为什么还要回去？”
明若初脸色一变。
和沈凌赫长期相处的经验来看，他总会破坏她的计划。
就算今天在明家人面前他出手帮助自己，可能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关于母亲，还有自小被拐卖的事，明若初不敢冒险。
她平静地说：“我现在名义上是明家的大小姐，还是能压他们一头。我才不想让他们好过。”
隔三差五就回家去气气他们，应该也很合理吧？
沈凌赫盯着她，半天都没说话。
她的话逻辑严密，算是一个过得去的理由，但沈凌赫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在明若初准备起身离开时，一声惊雷忽然炸开。
半岛花园的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外面阴沉沉的云朵几乎要压过来，电闪雷鸣格外明显。
明若初像是变了个人般，没有往日的冷静。
她蹲下身子，捂住耳朵，身子开始不停的颤抖。
从进孤儿院认识苏浅语后，她就一直很害怕打雷。
沈凌赫本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这突然的变故也让他一怔。
看着缩在地上的女人，他眼底满是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口袋中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他看到来电显示是苏浅语。
“喂？”
沈凌赫朝着明若初走近，却面不改色的接起电话。
明若初感觉到有个人靠近自己，却是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害怕”两个字就差写在她脸上，嘴唇已经被咬得失去血色，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打算服软。
又是一声惊雷。
而沈凌赫此时听到手机那端传来苏浅语的声音。
“凌赫哥哥，你在哪呀？打雷了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来陪我？”
沈凌赫握紧手机，“你的私事，与我无关。”
他已经不止一次如此敲打苏浅语，但对方反而变本加厉，如今沈凌赫也发觉自己耐心快到了尽头。
苏浅语的语气忽然变得急促：“之前，明若初在打雷天把我关到孤儿院阁楼，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当时的场景......”
“凌赫哥哥，你快来好不好？